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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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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承乾生性淡漠,不屑於也基本上不會與人產生爭執,故在爭吵聲中聽到祁承乾的聲音,樓沂南覺得不可思議,除此之外還擔心祁承乾是否出事。

能夠讓祁承乾動怒的事情,肯定非同小可,他倒要看看是誰讓他的祁承乾動怒,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,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。

幾棵柞樹後頭,祁承乾正被一群人給團團圍住,只見那些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戲謔的看著祁承乾主仆幾人,而祁承乾正被他的侍從肖冰志給扶著,一只腳不自然的踩在地上,顯見著是受傷了。

騎在馬上為首的赫然是宋炳易,他一口一聲的“寧王爺”叫著,態度上卻輕慢得很,語氣神態上半點兒恭敬的意思都沒有,“寧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和微臣一般見識,一只小小的野兔子罷了,寧王爺您從偏僻之地回來,一只野兔還是應該見到過的,哈哈,不對,不對,這只野兔可是卓爾圍場的野兔,那也是沾了貴氣的,可不是鄉間野地的兔子可以比的。”

“也對,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對一只野兔子念念不忘,尚書大人是少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,怎能如此眼皮子淺,對一只野兔子心心念念。”肖冰志嗤笑了一聲,出口反擊。

馬上宋炳易起得跳腳,“你這個死奴才,爺爺說話呢就敢插嘴,不知道規矩的東西,真是有其仆必有其主。”

“狗嘴裏吐不出象牙,你還自稱爺爺,我呸,你給爺爺提鞋都不配。”肖冰志朝著宋炳易呸了一聲,還伸出腳朝著宋炳義晃了晃,氣得宋炳易一個倒仰。

宋炳易身邊畢竟還是有頭腦清楚那麽一點點的,猶豫的在宋炳易身邊小聲的說道:“寧王爺畢竟是王爺,是皇子,不是我等可以輕慢的。”

“我呸。”宋炳易已經被憤怒沖昏了大腦,本來就是個說話不經過腦子的,現下更是蠢不可耐,“不就是個不受寵的皇子,要是陛下真拿他當一回事兒會將他扔到偏僻之地當兵,任他自生自滅嗎?呵呵,別講笑話了,元後不守婦道,她的孩子怎麽能夠是個好的。”

宋炳易之父禮部尚書還未到現如今的官位時,也就是宣旨的一個小官罷了,當年就是他到逍遙散人,也就是當今聖上和敏王的弟弟,當年的睿王爺那兒宣讀聖旨的,怎知讓他無意間知道了一件皇家秘辛。原來元後楚氏和逍遙散人才是一對,皇上橫加阻攔,搶了弟弟的女人,成為了皇後後楚氏也不安分,和逍遙散人藕斷絲連,就連祁承乾也不一定是皇帝的兒子。

宋炳易之父知道了這個秘密之後一直惶恐難安,始終守口如瓶,怎知一次醉酒,被兒子送回房中的時候他說出來了,守了這麽多年的秘密一說出來就無法住口,宋炳易就成為了知道秘密的第二人。

宋炳易可不是他父親,他一向張揚慣了,又是個沒有腦子的,一直沒有說出來還是找不到機會罷了,此刻脫口而出,他還覺得洋洋得意,這個秘密只有自己知道,看著別人震驚不已的面孔,心裏面別提多高興了。

臉上掛著惡劣的笑容看著祁承乾,“元後和逍遙散人不清不楚,藕斷絲連,就連所生的孩子都被陛下認為是野種。”

從宋炳易此話說出口後,凡是有些腦子的都恨不得拔腿離開。宋炳易不高興吼道:“怎麽想跑,我都把秘密告訴你們了,你們還想跑,沒門。”

祁承乾的面色黑沈,讓宋炳易心裏面痛快的很,他覺得自己說的話狠狠的戳中了寧王爺的軟肋,一個不知道是誰的野種也被世子爺多次讚賞,有什麽了不起的。

祁承乾冷冷的看了一眼宋炳易,“枉議皇族,該死。宋家生了你這樣的不肖子孫,躺在墳裏面也要再死一遍,是被氣死的。”

“呸,老子的祖宗只會以我為傲。還枉議皇族嘞,逍遙散人已經被去了宗籍,是個庶人。”在宋炳易心裏面祁承乾當真成了逍遙散人的孩子,一個庶人之子,他有什麽好顧忌的。

“非議元後,該殺。”祁承乾看向宋炳易的目光就跟看一個死人一樣。

“我呸,去你娘的,老子做什麽事該殺該死了,不就是說出了實情嘛,戳到你的痛處了!”宋炳易瞇著小眼看著祁承乾,心裏面卻想著樓沂南站在寧王爺身邊踹了自己一腳,兩個關系肯定非比尋常,他與樓沂南的新仇舊恨加在一塊兒,心裏面更是惱恨不已,被憤怒支配的大腦也就越發的拎不清楚,“哼,世子爺屢次對你誇獎,說你是他繼位道路上的一塊絆腳石,真真是可笑,一個身份都不明白的野種,有什麽了不起的。”

宋家也不知道燒了哪門子的高香,總是能夠聽到旁人所不知的秘聞秘辛,宋炳易之父是如此,宋炳易亦是如此。敏王世子祁宏珺與幕僚私密談話的時候被宋炳易無意間聽到,就一直被宋炳易記掛在心中。

宋炳易一直覺得自己才是敏王世子心中的第一人,卻從敏王口中聽到他對另外一個人讚賞有加,怎麽不讓他嫉恨。現在找到了機會,宋炳易覺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,錯失良機那才是傻子。

他現在說的話都是為了讓寧王爺對世子爺有所忌憚,日後世子爺一定覺得自己有真才實幹,是真正為他著想的人,然後對自己大加倚重,宋炳易想想都美死了。“你應該對世子爺俯首稱臣,日後世子爺登基為帝,一定會對你網開一面,留你一條性命。”

要不是為了阻攔祁宏珺,樓沂南在宋炳易初初開口就要沖出去宰了他。此刻樓沂南似笑非笑的看著祁宏珺,“恭喜世子有如此……”樓沂南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宋炳易,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,面色古怪的補充,“追隨者。”

“呵呵。”祁宏珺幹笑兩聲,“樓校尉想差了,某與宋家公子可沒有半點兒的幹系。”

“哦。”樓沂南不怎麽誠心的應了一聲,語氣讓人聽了牙癢癢。

“剛才宋家公子說的可都是違逆之話,聽了此言的人可不在少數啊。”祁宏珺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,認真的把玩。匕首銳利,刀刃上泛著藍光,應當是淬了毒的,見血封侯。

樓沂南看了一眼祁宏珺身後,二三十人訓練有素,手都已經放在刀柄之上,隨時可取人首級,“怎麽,世子爺要動手?這些人可都是重臣之子,再說,我與寧王也聽到了,怎麽辦?”

“一起做伴如何?”祁宏珺已經起了殺心,宋炳易這個蠢貨堂而皇之的在眾人面前說了出來,為了免除後患,祁宏珺決定一個不留。

“我可不覺得。”樓沂南氣定神閑的搖頭,在己方劣勢的情形下絲毫不怯場。樓沂南話鋒一轉,突然說道:“世子覺得我家竹林內的風景如何?”

“呵呵,校尉何出此言?”祁宏珺心神一轉,突然記起大將軍夫人壽宴時,他與樓家六娘在竹林之中的情形。

“哦,世子爺原來記不清楚啦,那倚紅院裏頭世子的相好是誰,我下次去的時候一定捧場,對了,那兒的酒水可都不幹凈,我記得上一次去的時候喝了那麽一點點就醉了,世子說是不是啊。”

“倚紅院那等青樓楚館,某怎麽會有相好在裏頭,校尉說的酒水一事,我更是一概不知。”祁宏珺清楚,樓沂南已經知道自己最近的動作,心中下意識的一跳,很快又平定了下來,下藥拿把柄一事不說沒成,就算是成了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他指使人所為;再說樓家六娘一事,鬧將開來,他正好納了六娘為妾,對於他可沒有一點兒損失。這麽一想,祁宏珺徹底的安定了下來,比之樓沂南更加的氣定神閑,現在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中,要死要活都是他說了算。

樓沂南淺笑一聲,“我就當沒有聽到宋炳易說的那些話如何,世子爺對大齊忠心耿耿,怎麽會有不臣之心,宋炳易都是胡說的。”

“……”前頭還說當作沒有聽到,你後面又強調做什麽。

樓沂南當作沒有看到祁宏珺難看的面色,“裏頭的人就不煩勞世子爺動手了,你我爭搶起來可不好看,免得傷了彼此間的和氣。”

祁宏珺殺心更濃,樓沂南留下來始終是個禍患,要是他現在殺了樓家獨子,樓家失去了繼承人,大將軍夫妻中年喪子不知道會不會受不了打擊一腳去了,這豈不是更好。

短暫的沈默之後,忽然二十多人從四面八方而來,瞬間出現在了樓沂南的身後站定,每個人都是一身黑衣、黑布蒙面,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,身上背有硬弓箭筒,箭筒內裝滿了開了血槽的箭支,腰間一長一短兩把劍。有些人還在腰後背著一把彎刀,有些人是腰間纏著一條長鞭。突然出現的一群人手臂上都裝有弓弩,弓箭已經上弦,此種弓弩與現今所見截然不同,是樓沂南根據書冊制造出來的連弩,可連射,少則五箭、多則十箭。這些還都是明面上可以看到的武器,其他藏在暗處的飛鏢、毒物不知凡幾。

這麽一群人的出現,徹底的震撼到了祁宏珺,心下也也明白這一回是殺不掉樓沂南了,只能夠咬牙忍下,“原來校尉還有幫手,那我等就離開了,免得多造殺孽。”

“該殺之人人恒殺之,世子爺多慮了。”

“哼,那樓校尉就動手吧,我就不打擾了。”

“哦,對了。”樓沂南突然喊住祁宏珺,“我這張嘴啊肆無忌憚慣了,要是說出去不該說的拿就不好了。”

平時的風流斯文此刻在祁宏珺的臉上蕩然無存,他恨不得立刻就斬殺了漫不經心的樓沂南,但突然出現的一群人己方顯然不是對手,識時務者為俊傑,此次不成他還可以用別的法子弄死樓沂南。

祁宏珺和樓沂南之間的梁子算是結大發了,但樓沂南不懼,笑到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。

祁宏珺走後,樓沂南面色一下子變得陰沈,鷹隼的人離這邊較遠,他雖然讓石墨盡快通知,卻也無法立刻趕來,他只能夠先出言穩住祁宏珺。

在殺和不殺祁宏珺之間,樓沂南心中有著考量,最後決定先放過祁宏珺。殺了祁宏珺,只會對自己日後的布局產生影響,為了讓樓家免於災禍、讓祁承乾在瓜熟蒂落前平安離開京城,敏王父子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,要是沒有人吸引皇帝的目光,他們怎麽能夠在不撕破臉的時候離開京城呢。

“殺。”

一個字,血腥之氣撲面而來,生死也就是一瞬間,聽到了關乎到祁承乾的皇家秘辛,又怎麽可以全身而退。

樓沂南不去看那邊的殺戮,徑直驅馬到了祁承乾身邊,一個俯身,攔腰將祁承乾小心抱上馬安置在自己身前,“給,要殺要刮,都隨你。”

祁承乾淡漠的接過劍,扔掉劍鞘,“你到是好心。”

“多謝誇獎,我一向如此。”

“……”

宋炳易被人像是貓逗弄老鼠一樣,騎著馬四處尋找逃命的機會,腦子裏回響著同伴死亡的哭號,他害怕,他想他爹,爹救命啊。

“怎麽不逃了,哭什麽?”

宋炳易糊著一臉的鼻涕眼淚,擡頭就看到樓沂南這個煞神,心肝俱裂,“你,你別過來。”

“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麽死,一刀下去很快的,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。”

“那,那你怎麽不,不去死。”宋炳易想要義正言辭的反駁回去,但話到了嘴邊卻成了斷斷續續的嚎叫。

“我又沒有做錯事,只有做錯事的人才要死。”樓沂南憐憫的搖搖頭,就這慫樣,殺了他都勝之不武。

“啊……”這是已經崩潰的宋炳易在這個世界上發出的最後一聲。聲音戛然而止,但餘音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在林中飄忽了一會兒。

祁承乾應當也是這麽想的,幹脆利落的結果了宋炳易的性命,冷冷的看著宋炳易睜大的眼睛,祁承乾說道:“廢話那麽多幹什麽?”

“是是,以後直接上,不廢話。”樓沂南立馬狗腿的說道。

“……陪我走走吧,我還不想回去。”

樓沂南擡頭看了一眼天空,烏雲更加厚重,仿佛隨時都會下雨,他記得上一世是在臨近申時兩刻才下得雨,現在還早,可以在周圍走上一會兒,“可以,一會兒就行,你的腳還有傷。”

“不礙事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樓沂南:你殺人我放火,我們是良配~(≧▽≦)/~啦啦啦

祁承乾:還有事情瞞著我,先把脖子洗幹凈了再說良配吧。

過了半天還沒有回應,祁承乾回頭一看,樓沂南洗脖子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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